曾梵志:金錢這一關我過了一半了
我從小記憶力好。親眼所見的支離破碎的記憶,一閉上眼,就像放電影一樣出現。人的極限我都經歷過,餓得不行,隔著玻璃看冒熱氣的包子,想吃,但是沒錢。16歲在印刷廠,連著3天熬夜加班,體力透支,不停搬東西,累得可以在任何地方睡著。冷得不行,沒有衣服穿,還得站著,恨不得暈過去。然后回頭看,從零開始,到現在什么都有了。我覺得我不怕失去什么了。金錢這一關,我過了一半了。——曾梵志
“紐約再好,好不過西班牙。”曾梵志說。“美國有全世界最好的畫廊,你感到你是在‘做生意’,而在西班牙,你會覺得問價格是失禮的事。”面對低調的西班牙貴族時,他意識到某些人的張揚實際上是多么粗魯,“當你胡說八道時一定要小心些,因為你談論的名畫可能就在他們家的走廊掛著。”
他有過一個近乎瘋狂的想法:建一個有國際水準的個人美術館。他相信自己完全有能力做這樣的事。他剛花3000萬人民幣買了一個法國國寶級藝術家的代表作,另外還買了一件越南的“頂級藝術品”,類似的“人類文明的結晶”他大約收藏了20多件。
“畫畫的高手”放棄學業混社會
曾梵志出生在1964年。“文革”后期,人人自危。“我看到抄家、搬東西,我們圍觀。有親戚讓我在自家陽臺上喊‘打倒某某某’,我也不明就里地喊了。我媽說,她最害怕的是別人剪了頭發,赤腳站在曬到40度高溫的石頭上。”
他從小知道自己是一個漂亮的小孩,受人關注,這讓他敏感、拘謹又害羞。日后才意識到,藝術家必須自戀,偏執地相信自己能夠成功。
他愛做白日夢,注意力不集中,學習糟糕到什么程度我們不得而知,但他媽媽最害怕的是開家長會,因為別的家長會說,“看,那就是曾梵志的媽媽。”
他非常怕黑暗,若是突然停電,他能想象出鬼怪的形狀,站在樓梯口放聲大哭,大人匆忙跑上樓去安慰他。但他又對血腥的東西有異乎尋常的愛好,喜歡到醫院看人縫針,縫一下,他的心緊一下,越是害怕就越想看。“小孩子突然死了,大人在哭,而我在場,這情景沒法忘記。”若是哪里出了車禍,死了人,他們會飛跑去圍觀。他擠入人群看死尸,后面的大人使壞,輕輕一推,他就倒在冰冷的尸體上。日后這些經歷都將作為堅固的記憶,進入他青年時期的畫作。
畫畫是“業余愛好”,至少證明此人品行不算太壞,不致出去打群架,或因偷盜被槍斃。長江邊的孩子,每年都有淹死的,忽然之間就會少一個朋友。
他初三就放棄了學業,在一印刷廠工作,“開始混社會”。往后幾年里,他的青春期具有敏感、躁動、狂熱的氣質。武漢搞藝術的人挺多,還分幫,武昌幫、漢陽幫、漢口幫。他住在人民巷33號,作為“畫畫的高手”,屬于一個小幫派。最具市民氣的武漢,有著像上海外灘一樣漂亮的老建筑、老洋房,在上世紀80年代,藝術氛圍竟出人意料地好。
在教室里懸掛過的馬克思、恩格斯、列寧、斯大林、毛澤東的畫像,深深烙入童年記憶,他讓他們進入了他的畫;他還畫過邱少云、黃繼光這些英雄人物;《最后的晚餐》畫的是戴著紅領巾的少先隊員參加“晚餐”,大隊長主持“神圣的”餐會。
曾梵志時常去北京。1984年,北京有蒙克的展覽、趙無極的展覽、勞生博的展覽,這無疑讓他感到震驚,這些現代藝術與官方長期宣傳的藝術形態相去甚遠。只要有重要的展覽,他就一定要坐綠皮火車去北京。有時買不到坐票,就蹲在一個人旁邊,盯著他看,等著對方下車。
1991年,曾梵志狂熱地希望自己的作品可以發表,投稿到了《江蘇畫刊》。刊發時,他整個晚上沒法睡覺。夜里兩點拉開燈繩,重新端詳雜志上的畫和自己的名字。他拿到了300元稿費。在那時,300元意味著“可以請你吃頓好的”。
居委會大媽都知道我是搞藝術的
曾梵志用張頌仁付的錢在香港買了一套昂貴的西裝,在后來的一些故事里,這套西裝被演繹成“3套”。不管怎么說,他總算有了一套西裝,穿著西裝,在武漢的街頭,意氣風發地騎自行車。
他沒有參加過體制內的展覽,“如果能入選全國美展,也許還能評為副教授。那時我們聽說,誰入選了,就能分到一套房間,帶有抽水馬桶。”
1992年,他參加了“廣州雙年展”,和他的前輩王廣義、張曉剛等一起。他26歲,極度狂妄。“我應該得一等獎,”曾梵志對記者說,“現在我還這么想。近20年過去,當年站在獎臺上的人有些已經消失了,其中那些最聰明的人都出國了。”
懷著所有外地人共有的野心,1993年,他帶著母親給的100斤糧票,在三里屯租了一間小平房。他沒去圓明園,因為在那里,大多數人“只是希望活得像一個藝術家”。“那時三里屯一個酒吧都沒有,晚上走路,走很遠才偶爾看到對面有一個身影過來。”居委會大媽卷著大舌頭說,“這是一個搞藝術的。”這讓他感到北京還是很不一樣,北京居委會大媽比武漢上過大學的人更能理解他是“搞藝術的”,而不只是“瘋子”。但他也害怕被盤查暫住證。最苦悶的是沒人來看他的畫。有一次,他聽說藝術圈很重要的某某某要來北京了。他攥著BP機等了兩天,等著被傳呼,BP機死活不叫。要交下個月的房租了,他在街上游蕩著,不敢回家。年輕的妻子坐在門口,大冷天洗衣服——他們沒錢買洗衣機。
像古希臘神話中的少年一樣自戀,曾梵志一直都在畫他的自畫像:沒有表情的臉,杏仁般的大眼睛,紅色嘴唇,緊張、不安的姿態,過分龐大的手。
許多年后他的身價高起來了,有人哭著喊著來求畫,說,“我本來想在臥室放你和張曉剛的畫,但現在只想放你的畫。”他抵不住恭維,把畫低價給了對方。“第二天,卻看到那畫被拍到了幾百萬。最生氣的是,別人掙的錢也記到我頭上。”
他不是沒有虛榮心的。后來媒體不但登他的畫,還登他的照片,他會想,我該選一張什么樣的照片呢?是站在畫前,還是拿著一枝畫筆?時尚雜志說他用香水、抽雪茄、穿名牌襪子,像一個貴族,“還有人說我開悍馬,我怎么會開悍馬呢……但我不能說我不喜歡悍馬,這樣會得罪我那些開悍馬的朋友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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曾梵志部分作品拍賣情況
《最后的晚餐》:1.8億港元
《面具系列1996NO.6》:7536.75萬港元
《A系列之三:婚禮》:4025萬港元
《協和醫院》:3416萬港元
《飛了》:3986萬港元
《自畫像》:3762萬港元
《豹》:3600萬港元
1996年《面具系列》:3090萬港元
《面具系列1998五號》:3090萬港元
《江湖》:3011萬港元
2000年《面具系列》:2530萬港元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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