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

前些天逛街的時候看中一件裙子，價格是我一個月的實習工資。試了試，很是喜歡，但是標價牌上的數字真心不討喜。

回到家，心中放不下它，決心改天再去一趟買下它。

兩天后，再次來到商場，發現適合我的尺碼已經賣完了，只剩下一件大號的。營業員小姐說：我們可以交給服務臺，為您改好尺寸。我又猶豫了。不好意思，那我再去逛逛。

逛了整個樓層的所有店鋪，發現最愛的還是那一件。可是還是沒有勇氣買下它。

回去的車上在想：我是否真的和那條裙子沒有緣分。我是放棄它，去挑一件覺得還可以的衣服，還是買下它改改尺寸，讓它成為我衣柜里的新成員？拿不定主意。

一件裙子何必那么糾結，你到底想要說什么。我想告訴你的，哪里是一件裙子的情結。

二

我心血來潮裝了Windows8的系統，代價是筆記本里我們旅行的照片，辛苦下載的考研資料都不見了。剛開始覺得Windows8的系統桌面炫酷有趣，花一下午來熟悉它試用版中新鮮的應用，渾然不覺我到底丟失了什么。

再后來接到了平面設計的工作，才發現一同不見的還有陪了我很多年的各種設計軟件。我開始重新下載安裝它們，我搜索著它們的最新版本，心中想，越新的版本應該界面更炫，功能更全面。后來發現AdobeIllustratorCS5和Windows8的系統不兼容。

我開始后悔、苦惱。當初為什么要換這個系統。我開始懷念我丟失的照片和資料，還有陪了我整個大學的老版本設計軟件。我沒了回憶。也開始努力地學習那些用得很不順手的軟件。

不過是一個電腦系統，你到底想表達什么。我想訴說的，哪里是適應一個新系統的苦惱。

三

搬了新家，樓層很高，白天陽光充足，晚上夜景很美。房間里沒有一件是從老房子里帶來的東西。一切都是新的。每次逛街的時候都會采購很多有趣的玩意兒，裝扮和充實著我的房間。

我的房間開始擁擠不堪。衣柜里再也掛不進一件衣服，床頭柜上擺著臺燈、雜志、鐵盒、便簽紙、燭臺、經書、鏡子、相框，喝水的杯子有時也沒了下腳的地兒。飄窗上擺滿了從揚州帶回來的各種毛絨玩具，還有一床塞不進衣柜里的被子。

我完全想不起老房子里那些陪了我很多年的舊東西。直到有一天被媽媽拉去老房子里打掃衛生。我曾經收集過的各式各樣的打火機。有一次媽媽打掃衛生不小心掀翻的一千塊拼圖。上學時訂閱的各種報刊讀物。還有初中最要好的朋友送我的水晶擺件。摘抄詩句的小便簽本，以及一鐵盒的玻璃珠子。當時很寶貝的手鏈，現在看起來土氣得要死，退了色，生了銹，再也戴不出去了。

媽媽嚷嚷著讓我快點收拾，把不要的都打包丟掉。可是東西被我放進垃圾袋，又拿出來，猶豫，又放進去，反反復復。覺得每件都是有紀念價值的東西，可是卻沒有它們的容身之地了。

不過是些破爛玩意兒，你到底在可惜些什么。我想挽留的，何止是這些陳舊的東西。

四

上一輩的人遇到東西壞了之后，總想著把它修好。我們這代人遇到東西壞了之后，總想著把它換成新的。

長輩怕我們受苦，幫我們安排最好的路，提供最好的生活，因為他們苦怕了。我們不想被束縛，想要自己過生活，不想讓日子過得很盲目。

長輩們說：你沒經歷過世事，不明白我們得用心良苦。我們說：你不讓我經歷，我又怎會學會對自己的人生負責。

你想要的，生活不給你。你被生活折騰得面目全非，才想起來軍訓照片中短發的那個你，是人生中最美好卻再也沒有出現的你。

或許你會明白我想說的是什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