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八號當(dāng)鋪
影子典當(dāng)行
他又一貧如洗了,像暗夜的游魂在昏黃的路燈下慢慢走著,眼睛不時掃過路旁依舊燈光閃爍的店鋪。
莊志仁所說的店鋪應(yīng)該就在附近,按說,莊志仁不會對他撒謊的,因為莊志仁有把柄攥在他手里。
其實,在他的內(nèi)心中還是不相信莊志仁說的店鋪真的存在,但他又不得不信。
莊志仁這些天,不但還上了賭債,而且在賭桌上出奇地豪爽。
他真的看到了那家店鋪,如果不是周圍店鋪的燈光太過明亮,他還不會看到處在黑暗中的第八號店鋪——影子典當(dāng)行。
真有這樣的店鋪,可影子典當(dāng)行真的如莊志仁所說的那樣嗎?
他猶豫了一下,還是朝店鋪走去,這是他現(xiàn)在惟一的希望了,否則……他沒敢再往下想,輕步走到店鋪前。
黑暗中,一個人影從光線昏暗的店鋪里走出來,他以為這個人一定會撞到他的身上了。
但沒有,他并沒有感覺到,那個人不知怎地就到了他的身后,手里還捧著一個黑色的壇子。當(dāng)他回身看時,那個人已經(jīng)沒影了。
錯覺,他心中想到。
他推開店鋪的門,門很輕,沒有發(fā)出一絲聲響,他很輕易就走進(jìn)了店鋪。
這個店鋪太過儉省了,在現(xiàn)代技術(shù)高度發(fā)達(dá)的今天,這里竟然還點(diǎn)著蠟燭,蠟燭就放在墻壁一個探出的蠟臺上,略微高出人的頭部。
燭光在凝結(jié)在一起的燈花上不停地跳動。與門相對的柜臺在昏暗的燭光中更加模糊不清,柜臺上擺著三個圓圓的東西,黑黑的,是三個小壇子。
中間那個不甚規(guī)則,壇子上有一個很小的東西在燭光里閃著些微的金光。
“怎么沒人?”他小聲嘟囔著,也是為自己壯壯膽,這里暗得有些瘆人。
“你要當(dāng)影子?”他被突來的蒼老沙啞的聲音嚇了一跳,他發(fā)現(xiàn)中間的那個壇子在動,在慢慢上升,向柜臺邊慢慢飄來。
燭光雖然昏暗,他還是依稀看出了大致的輪廓,那上升的不是壇子,是一個梳著抓髻的女人的頭,看不清女人的臉,但從聲音可以判斷,這個女人的歲數(shù)不小了。那閃閃發(fā)光的應(yīng)該是女人鑲的金牙。
“你……你這里真的可以典當(dāng)影子?”他咽了口唾液,不自覺地往后退了一步。
“對,只要你愿意,我這里可以典當(dāng)各種各樣人的影子,而且當(dāng)金不菲。”金光一閃一閃的,是那個人在說話,“先生,你想典當(dāng)影子嗎?”
“是,我是想……”他還是無法相信眼前的—切,“我需要怎么典當(dāng)?能得到多少錢?”
“我這里是根據(jù)影子的長短來估價的,一米十萬,只要你在這個紙上按個手印就可以了。”那個老女人的嗓子里好像塞著一口痰。
“怎么量?”他還是不相信。
“你站在蠟燭下面的那個白色的橫線上,就可以了。”老女人的臉始終隱藏在黑暗中,這讓他很不自在。
他往地面上看了看,真的,就在燭臺下面離墻根半米的地面上有一條白色的線條。
在距這條線一段距離的地方還有幾條白色的線,每條線上都標(biāo)注著長度單位。
他再次看了看黑暗中的面孔,還是站在了那條靠墻的白線上。
燭光昏暗,他在地面上形成了一個模糊不清的身影。
“四米。”他感覺口干舌燥。
“我看到了,既然你愿意典當(dāng)你的影子,就在這張白紙上按個手印吧。”黑暗中,一張白紙放到他面前。
那張紙?zhí)琢?在黑暗中似乎能發(fā)出油光。
“印泥呢?”他伸出右手的拇指。
“不用,只要把拇指按在上面就可以。”沙啞的聲音說。
沒有印泥怎么能按上手印呢?他右手的拇指按在白紙上,他忽覺自己好像被人扒去了所有的衣服,禁不住打了個冷戰(zhàn)。
他抬起手,看見在白紙上出現(xiàn)了一個手印,它太黑了,黑得發(fā)出油光。
“這樣可以嗎?”他怔怔地問。
黑暗中伸出一雙干癟的手,拿起那張白紙,然后折了一下,把白紙塞進(jìn)一個小黑壇子里,用蓋封了起來,“你的名字?”那人又問道。
“邢育軍。”他說。
那人把一張小紙條貼在壇子上,紙條上寫著“邢育軍”三個字。邢育軍沒看到老女人是什么時候?qū)懮先サ摹?/p>
女人從黑暗中拿出一個紙袋,“這是你的錢,四十萬。”
邢育軍急不可耐地拎起重重的紙袋,“莊志仁的影子是當(dāng)在這里嗎?”他問道。
“是,前幾天有一個叫莊志仁的人把影子當(dāng)在這里。”
“我怎么沒看到。”邢育軍看了看眼前的兩個壇子,另一個壇子上沒名字。
“他昨天該把影子贖回去,但沒來,按照我們這里的慣例,我已經(jīng)把他的影子賣出去了。”
“賣出去了?賣給誰了?”邢育軍心中好笑,把影子作為當(dāng)品本來就是很可笑的事了,誰會傻到買一個人的影子?
“我不能告訴你,這是行規(guī),不過,我可以告訴你,你和那個買走莊志仁影子的人前后腳。”那人的頭再次和兩個壇子并排在一起。
難道剛才真的有人在這里出去了?邢育軍搖搖頭,拎著紙袋往外走去。
“記住,你必須在兩天內(nèi),把影子贖回去,否則,我會把你的影子賣掉的。”蒼老沙啞的聲音在邢育軍身后響起,“這是你的當(dāng)票。”
邢育軍走出店鋪的時候,一張紙片從店鋪里飄出來,在他的腳下翻動著。
他沒去撿,他根本就沒想回來贖回影子,這些錢足可以讓他還上要命的賭債,還能痛痛快快地玩上一段時間了。
誰的影子
邢育軍快步向前走去,大街上還有幾輛車閃著耀眼的燈光從他身旁駛過。
他朝自己身體前后看去,他實在無法相信,影子真的沒了,只有他的身體孤零零地往前走著。
他第一次想到了自己的影子,但影子卻沒了。
他心中說不出是什么滋味,搖搖頭,影子有什么用?沒了就沒了。
他繼續(xù)向前走去。
走著,走著,他突覺不對,影子又出現(xiàn)了,就在他的身側(cè)晃動。
他開始仔細(xì)欣賞著自己的影子,胖胖的黑影在路面上一動一動地往前移動,光禿禿的腦袋很清晰地顯現(xiàn)在路面上。
不對!那不是他的影子,他沒有這么胖,也不是禿頂,他留的是寸頭,是有人跟在他后面,距離他很近,而且是寸步不離。
邢育軍放慢了腳步,他要試驗一下,后面的人是不是真的在跟著他。
那個身影也放慢了腳步,影子始終在他的腳旁晃動,他加快了腳步,那個身影還是在他的腳旁。
邢育軍心里害怕了,這個人想干什么?難道是為了自己手里的四十萬?
想到這里,他趕忙把紙袋抱在胸前,小跑似的朝前面的站牌跑去。
他很快就跑到站牌旁,該死!站牌周圍一個人也沒有,要是后面的人對他下手,沒人會干涉的。
還好,公共汽車的燈光已照在他的身上,他發(fā)現(xiàn),在強(qiáng)光中,那個身影依然清晰地呈現(xiàn)在他的腳旁,怎么會這樣?
他茫然地朝身后看去。
一個女人就站在他身后,低著頭,是他的妻子,邢育軍心中頓起怒火,喪門星!只要她在身邊,他就會沾一身晦氣,“滾開!你這個喪門星!”他氣沖沖地朝妻子喊道。
他沒再搭理愣在那里的妻子,登上了停在路邊的公共汽車。
坐在座位上,他還氣鼓鼓的,但在公共汽車開動的那一剎那,他猛然從座位上站了起來,瞪著驚恐的眼睛看著車外。
妻子已經(jīng)死了兩天,就吊死在他家院子里的一棵老槐樹上,怎么會在這里出現(xiàn)呢?
只有站牌立在路旁,沒有一個人影,他長長地出了一口氣,是幻覺,也許是妻子剛死,還無法在他的心中除去吧。
屋里空空蕩蕩的,一盞節(jié)能燈雖不明亮,但要看清錢的真假還是完全可以的,因為沒有他的影子擋住光線。
沒影子真好,他心中竊喜。
錢都是真的,嶄新的一疊疊地擺放在桌子上,正好四十萬。他怔怔地看著這些錢,恍若夢中。
他抬起頭,目光落在窗戶上,身體一哆嗦,窗戶上映著一個黑黑的影子,禿頭頂,胖胖的身體,就是那個曾經(jīng)跟在他后面的人,是莊志仁,邢育軍看出來了。
不好,莊志仁知道他去了影子典當(dāng)行,也知道他能拿到錢,來者不善。
想到這里,邢育軍快步來到門前,拿起門邊的拖把:“你來干什么?”
門外沒回聲,黝黑的身影在窗戶上消失了,就像一層濃墨被慢慢擦去。
莊志仁走了嗎?邢育軍沒聽到腳步聲,他順著門鏡朝外面看去,沒有人影,只有妻子上吊的繩子套還在老槐樹上晃動。
有些不對勁,邢育軍回想著窗戶上的影子,屋里有燈,窗戶上的身影怎么會那么黑?
再有,莊志仁的影子已賣出去了,也就是說剛才站在窗邊的不是莊志仁,會是誰呢?
邢育軍的后背冒出一股涼氣。
他沒影子
邢育軍幾乎一晚沒睡,他在家里硬生生地憋了兩天沒敢出門。
到了第二天下午,邢育軍實在憋不住了,他要去問問,是不是莊志仁把典當(dāng)影子的事告訴過別人。
在等車的時候,一個老人警惕地打量著他,看了一會兒,老人跌跌撞撞地跑了。
邢育軍走進(jìn)鄭陽小區(qū),看見一輛警車停在里面,很多人在圍觀,他也擠進(jìn)人群去看。
肥胖的身軀趴在方磚地上,像一頭肉乎乎的死豬,鮮血染紅了地面,后腦勺被打開了花,頭發(fā)、血液還有白色的腦漿摻和在一起,一縷沾滿血液的頭發(fā)粘在禿頭頂上。
邢育軍心里咯噔一下,這不是莊志仁嗎?
“就在剛才,三個人從一輛沒牌照的黑色轎車上下來,拿著棍棒就打,邊打邊說:‘打死你這個鬼東西。’”一個見證了現(xiàn)場的人對警察說。
“還記得三個人的模樣嗎?”警察問。
“他們都蒙著面,我沒看清,”那人停了停,接著說道,“我想喊人的時候,其中一個人瞪了我一眼,我看見那人右眼角長著一個黑色的痦子,有黃豆粒那么大。”
見莊志仁死了,邢育軍說不出地高興,真是想什么來什么,需要錢,四十萬到手了,巴不得莊志仁死,莊志仁真的死了。
邢育軍對莊志仁既恨又無可奈何。
幾天前,輸光了錢的莊志仁把自己的座位讓給了在一旁眼巴巴等著的邢育軍。
等欠下一萬多元的賭債后,他垂頭喪氣地回到家,邢育軍看見莊志仁衣冠不整地從他家出來。屋里傳來妻子的哭聲。
莊志仁在邢育軍賭博的時候,偷偷跑到邢育軍家,侮辱了邢育軍的妻子。
莊志仁跪地求饒,并且答應(yīng)給邢育軍四萬元的補(bǔ)償費(fèi)。
邢育軍看在錢的份兒上,強(qiáng)壓著不讓妻子去告發(fā)莊志仁,邢育軍的妻子難以承受這樣的屈辱,上吊自殺了。
“這幫哥們真夠厲害的,光天化日就敢殺人。”邢育軍身旁一個小青年小聲嘟嚷著。
“他也該死,整天不干好事不說,他和正常人還不一樣。”一位老婆婆一臉驚懼地看了看莊志仁的尸體,壓低了聲音說,“他沒影子。”
“這……大媽,你一定是老眼昏花了,人怎么會沒影子呢?”小青年不屑地看著老婆婆。
“你老說得真還不錯,前天莊志仁和我說了一會兒話,我總感覺哪里不對頭,現(xiàn)在想起來了,我們站在一起,我只看到了我的影子。”一個中年人說。
“即使沒影子又怎么啦?影子有什么用?”小青年白了中年人一眼。
“影子沒用?你看見哪個人沒影子啦?只有鬼……”老婆婆沒再往下說。
邢育軍身體一哆嗦。對呀!只有鬼才沒影子,現(xiàn)在自己就沒影子,難道自己已成鬼了?
不行,得趕快離開這里,即使自己現(xiàn)在不是鬼,要是被在場的人看到我沒影子,也會把我變成鬼的,他心里想。
邢育軍轉(zhuǎn)身就走,匆忙間撞在一個姑娘身上。
“沒長眼呀!”姑娘喃喃地罵了一句,把圍觀的目光引了過來。
邢育軍一聲沒吭,加快了腳步,向小區(qū)門口走去。
“你看這小子不也沒影子?”身后傳來那個小青年的聲音。
“我撞著鬼了。”隨后傳來姑娘的尖叫聲。
邢育軍小跑著出了小區(qū),專門找南墻根走,這樣就沒人會注意到他沒影子了。他這才明白,等車的老人為什么在打量了他后,丟魂似的跑了,是因為老人發(fā)現(xiàn)他沒影子。
沒影子會成為鬼
邢育軍在家里又憋了兩天,他曾用針扎破了自己的手指,看著流出的血珠,他才相信自己是人,不是鬼。
直到傍晚時分,牌友打來的電話才攻破了他那顆戒備的心。
三缺一,需要他去湊手。他痛快地答應(yīng)了,不能打牌,比殺了他還難受,再則,他欠那幾個人幾萬的賭債,他不敢不去。
好在,打牌的地方離他家不過幾里路,是一個很隱蔽的地方,從來沒有被警察查到過。
天不作美,月光如水地灑滿路面,沒給邢育軍多少可以躲避身體的陰暗之處,他小心謹(jǐn)慎地往前走著。
突然,他發(fā)現(xiàn)在離他有十多米的地方,兩個身影正在向前走著,而且靠得很近,就像一對戀人,可他們不是戀人,一個身影胖胖的,頭頂沒頭發(fā),另一個瘦瘦的,留著寸頭,是兩個男人。
邢育軍順著兩個影子朝前面的兩人看去,他全身的汗毛孔都炸開了,他沒看到人,顯然兩個人也是和他一樣隱沒在黑暗中,可是,那影子是怎么來的?
他再次把目光落在那兩個長長的身影上,在夏天的夜晚,他的心中升起一股寒意。
兩個身影無論在什么位置,無論月亮照射的角度如何,都是保持著相同的形狀,而且兩個影子太黑了,就像濃墨畫在路面上的一樣。兩個影子卻在行進(jìn),始終和他保持著十多米的距離,無論他是快是慢。
邢育軍站在黑暗中不敢動了,那兩個墨黑的身影同樣停了下來。
他有一種魂魄出竅的感覺,他不知道該往前走,還是原路返回。
最后是身后來的一輛公交車救了他,耀眼的燈光照射在路面上。
邢育軍始終沒有看到那兩個影子屬于誰,他只看到一個女人上了公交車。
公交車離去,兩個影子也消失了,邢育軍長長地出了一口氣。
可能是自己對影子的渴望才產(chǎn)生的幻覺,他在心中這樣解釋著。
三個牌友早已等急了,邢育軍更是急不可耐,都好幾天沒玩了,現(xiàn)在有錢了,也沒有人在身邊嘮叨,知道他底細(xì)的莊志仁也死了,他要痛痛快快地玩上一晚。
他謹(jǐn)慎地摸牌、發(fā)牌,眼睛緊緊盯著那三個人的細(xì)微動作,這些人都是出老千的好手,只要稍不注意,即使再好的牌,也得輸錢。
邢育軍的手氣不好,一會兒功夫,四千元就裝進(jìn)了那三個人的腰包。他在懷疑,有人在出老千。
剛摸起一把牌,一個外號叫阿賴的牌友手里的牌突然掉在地上。
這是出老千的一種手法,邢育軍死死盯著伸手到他腳旁撿牌的阿賴。
阿賴拿到了牌,卻沒有起身,邢育軍看到阿賴的身體哆嗦了一下,看著地面不動了。
過了有幾秒鐘,阿賴歪過頭,兩人四目相對,邢育軍在阿賴的眼睛里看到了一絲恐懼。
“阿賴,磨蹭什么,還不快打牌!”另一個牌友催促道。
這把本不好的牌,邢育軍竟然贏了,是因為阿賴出錯了牌,一個再低級不過的錯誤。
阿賴被那兩個人狠狠地罵了一頓,他說去廁所,起身離開了。
阿賴走了一會兒,另外兩個人幾乎同時拿出了手機(jī),有短信來了,他們打開了短信,都不約而同地站起來,去廁所了。
可能是尿急,兩個人走得很匆忙。
邢育軍立刻警覺起來,他們兩個為什么在接到短信后,才去廁所呢?難道三個人知道他有錢了,想算計他?可又不像,如果想合伙算計他的話,應(yīng)該早就商量好了,不至于到現(xiàn)在。
邢育軍猛地從座位上站起來,他明白了,他想起了阿賴死死盯著地面的動作和看著他的驚恐的表情,是因為阿賴看到了他沒有影子,讓邢育軍更加害怕的是——
他想起阿賴的右眉梢上就有一個黑色的痦子。
沒有時間多想了,必須趕快離開這里,邢育軍輕步走出屋子。
在經(jīng)過廁所的時候,聽到三個人正在說話。
“你看清楚了,他真的沒有影子?”一個人問道。
“還會看錯?地面上沒有他的影子,我剛才把他輸給我的錢放到水里,和莊志仁一樣,他拿的是冥幣,他也是鬼。”是阿賴的聲音。
“怎么辦?”一個人顫聲問。
“怕什么!莊志仁是鬼又怎么樣?不也是死在咱們兄弟手里嘛……”
邢育軍不敢再聽阿賴發(fā)狠的聲音了,他快步朝門口走去,怎奈是鐵門,邢育軍在打開時,還是發(fā)出了聲響。
院子里傳來雜亂的腳步聲,那三個人追了出來。
邢育軍沒命地跑著,他不敢喊救命,因為誰看到他沒影子,都會對他下手的,他只有一個出路,就是跑到影子典當(dāng)行,把影子搶回來。
幾里路,他跑得肺都快炸了,終于跑到了店鋪門前。
他咚咚地砸著店門,沒人回應(yīng),他抬頭再看店鋪上方的招牌時,絕望了,是棺材店,根本不是什么影子典當(dāng)行。
更令他絕望的是,有三個手拿棍棒的身影映在店門上。
當(dāng)棍棒重重地落到后腦他翻身倒地的時候,他看到店鋪對面的路邊站著兩個人,一個是他的妻子,身前有兩個漆黑的身影,一個是莊志仁的,一個是他邢育軍的。
他的妻子身旁站的人沒有影子,嘴里的金牙閃閃發(fā)亮,面容蠟黃,是早已死去的岳母。
軟弱可欺的妻子的鬼魂在岳母鬼魂的帶領(lǐng)下來向他索命來了,因為妻子自殺,只是他對警察說的謊話。
他的妻子在被莊志仁再次侮辱后,瘋了似的要去告發(fā)莊志仁。
邢育軍為了那幾萬元錢,和莊志仁一起把妻子的頭塞進(jìn)拴在槐樹上的繩子套里,妻子掙扎了一會兒就不動了。
邢育軍當(dāng)時發(fā)現(xiàn)妻子的影子慢慢消失了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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