世界遺產不能承受之重
世界遺產名號有多值錢?
申報成功1天后,由京杭大運河沿線18個城市旅游部門組成的“京杭大運河城市旅游推廣聯盟”,已在杭州成立。
對許多地方來說,進入世界遺產名錄意味著給旅游業帶來不可估量的豐厚收入。
麗江古城被列入《世界遺產名錄》前的1995年,游客接待量和旅游綜合收入分別為84.5萬人次和3.26億元;到2009年,這兩個數字增加到758.1萬人次和88.66億元,分別增長8.97倍和27.2倍。
山西平遙在申報之前的1996年,國內游客只有10萬人次,門票收入104萬元,旅游綜合收入1250萬元。成為世界文化遺產后的2000年,這幾項收入則分別猛增為63萬人次、780萬元、7800萬元,分別是1996年的6.3倍、7.5倍和6.2倍。
河北省承德避暑山莊和外八廟1994年申報世界遺產成功后,第二年的游人就增加了十分之一。
中國1986年向聯合國教科文組織申報世界遺產項目成功后,世界遺產帶來的龐大經濟利益,在10余年中引發各地爭相推選和申報,直到2001年《凱恩斯決議》出臺,對每年全世界提名項目總數和每個國家的最多入選數進行限制,中國的“申遺熱”才消退下來。
擁有一項世界遺產對任何一個地方政府來說都是金字招牌,有了這張超級名片,“世界歷史文化名城”、“國際文化旅游城市”等“世界級”的口號很容易就能打響。
過度開發破壞事件頻發
世界遺產武陵源風景區里的世界第一電梯中國擁有眾多的世界遺產,但在保護和開發中產生了許多矛盾,同時對世界遺產的保護不力也造成了遺產的不可彌補的損失。
1998年9月,湖南張家界武陵源風景區,申遺成功后大規模城市化改建,造“天上街市”、“賓館城”和“天下第一梯”,每次破土動工都留下一處疤痕。聯合國教科文組織派員監測,批評當地讓武陵源成了一座被圍困的孤島。
2003年8月,四川都江堰,楊柳湖工程距離都江堰僅1300米,被緊急叫停。
2003年1月,湖北武當山古建筑群的重要組成部分——遇真宮,主殿發生大火。武當山文物管理部門擅自將遇真宮使用權轉讓給一家私立武術學校,埋下安全隱患。
2004年2月,大足石刻石門山一尊石刻和一尊泥塑頭像被砍掉盜走。
2005年10月,山西平遙古城南城門城墻坍塌。
近20年來,山東泰山被過度開發,植被被破壞,景區一度出現違章建筑164處、違法別墅21棟;北京故宮、天壇、頤和園、麗江古城以及布達拉宮等享譽中外的世界遺產,均曾因各種問題被要求整改。
破壞世界遺產的三大形式
早在2006年,原文化部部長孫家正就已指出,中國在世界文化遺產工作中存在“重申報、輕管理,重開發、輕保護”的傾向,存在“建設性破壞”和過度開發。
孫家正說,一些地方不能正確理解申報世界文化遺產的真實和全部的意義,在申報之前大動干戈,申報之后就將這項工作拋到腦后;還有的則是在申報成功之后大興土木搞建設、大張旗鼓搞開發,而對遺產保護急需的管理、規劃、搶救、修繕、展示乃至安全保衛工作則漠不關心。
過度開發對世界遺產的破壞,主要表現為三種形式:人工化、商業化、城市化。
人工化是指人造景觀和建筑過量,破壞自然景觀;商業化則表現為在保護區內大做生意,開辦各種商鋪等。城市化和商業化緊密相連,商業化必然導致按城市標準來建設。如泰山,當地曾試圖在山頂建設“熱鬧非凡的天上城市”,“變風景的泰山為經濟的泰山”,并美其名曰“天街”。
武當山是另一個極端例子。湖北十堰從2001年起即著手招商引資,希望將武當山包裝成一棵搖錢樹。武當山文管所在規模最大、保存最完好的“復真觀”內大興土木,將部分古建筑按三星級賓館標準進行改造、擴建,對外提供吃、住、游、購、娛全方位服務,嚴重破壞古建筑群,引發全球關注。
國外是如何對待世界遺產的
保護與利用是遺產保護中的最主要矛盾,管理者的自身定位直接影響到遺產保護的最終效果。美國國家公園的管理者將自己定位于管家或服務員,而不是業主的角色,對遺產只有照看和維護的義務,而沒有隨意支配的權利。
美國法律明確規定,國家公園和歷史文化遺產地是國民欣賞自然與精神活動的場所,是激發愛國主義激情的神圣的“瑰寶之地”,必須嚴加保護,供國民世代享用。為此,法律嚴格禁止在所有國家公園和歷史文化遺產地修建索道。公園內除了按公路美學的原則修建必要的公路外,嚴格限制其他機動交通。
歐美少有因為“申遺”而大興土木、大拆大建、大遷移的情況發生,大多數人對待“世界遺產”心態平和。英國湖區國家公園被列入“世界遺產”名錄后,當地政府沒有因為這個金字招牌試圖搞房地產開發以帶動經濟利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