閩西客家人的狂歡節
閩西客家人的狂歡節
南來遠過一千年,禮俗猶留三代前。
閩西是客家的祖籍地。歷史上,客家先民歷經了五次大遷徙,每一次輾轉,都是一次尋覓夢里桃源的旅程。
或許,正是長達千年的遷徙漂泊,客家人對自身文化才更加堅持。
每至元宵,龍巖連城的客家人從各地回到家鄉,參與他們的節慶。
不管是羅坊的走古事還是姑田的游大龍,都是為了家族的大團圓。
姑田游大龍
姑田游大龍起于明朝萬歷年間,有四百年的歷史。
百年來,姑田人以當地大姓人家隔年輪流負責做龍頭、游龍。姑田擎龍都是兩姓、三姓合擎一條龍。這些合擎龍的姓氏之間的關系都很好,歷來相安無事、如同兄弟一般。
每個家族基本上都有自己的做龍師傅,春節一過,就開始忙于抬竹、備龍板、扎龍。大龍制作工序相當復雜。其余同族中每家至少須制作一節竹編紙糊龍身。一般姓氏家族越大,龍身越長。基本上每年的龍身長度都在300——1000米不等。
每年游龍,許多在外地的姑田人便會回來,有的人因為親戚有幸能夠抬龍頭、龍尾,便會送來鑼鼓、十番樂隊,沾點喜氣。
大龍出游程序更是復雜。從祭拜龍頭到龍頭起駕、從接龍到出游、從“龍頭出囊”到燒龍、以及樂隊伴奏、鏡炮齊鳴,一道一道,足見客家人祈愿之虔誠。
有趣的是,大龍出游時比誰家制作的龍身最漂亮,游龍結束時卻是比誰家的龍身最破爛,這意味著誰家最吉利。
羅坊走古事
由于古時旱災頻繁,羅氏十四祖把流傳在湖南的走古事移授過來,祈求風調雨順,國泰民安,兼興民間娛樂活動,自此相傳至今。
每年的正月十四、十五兩天,可以說是羅坊最大的節日了。激烈的競爭則更是吸引了每房的成員從全國各地趕回家,有的從廣東,有的從江西回來,為自己一房加油出力。
走古事以當地房族為單元,一族一棚,原有九大房族。后來因本鄉宗族之間鬧矛盾,到現在減為七棚。每棚古事由房族挑選身體健壯、膽量大的十歲左右男童兩名,按戲劇內容裝扮,勾畫臉譜,身著戲袍,一名扮主角,一名扮底座的護將。在抬夫抬著古事棚,分別進行陸上和水上的古事追逐。
遴選的風俗、古事棚的制法、裝飾、以及賽制、地點,都保留了完整的古制。羅坊走古事的精彩程度卻逐年上升,吸引了除了本村以外的全國乃至世界各地的觀眾一同參與狂歡。
節慶時分,萬人空巷,熱鬧與瘋狂程度堪比西班牙斗牛。
芷溪花燈
三百年芷溪是一個“千煙之村”,人物繁阜,富甲一方,先賢從蘇州引進的花燈藝術,代代傳承著“紙包火”的技藝。
當地人把游燈稱作“出案”,各姓氏之間按年輪流,八年一循環。
每到新春,99盞火的花燈由琉璃杯裝棕油點亮,通透澄瑩,熠熠生輝,最多時達百余臺花燈,一支花燈長隊,首尾相接,明燭夜空,花團錦簇,穿巷走街,十分壯觀。
近年來芷溪花燈重放異彩。或許,在商業時代,芷溪花燈是一首無可挽回的童謠。那就是在民宅祖先像前點燃的花燈,在青磚黑瓦的古巷穿梭的花燈,在人頭攢動香燭明滅的廟宇朝拜的花燈,在黑暗原野春風中如流星疾行的花燈。
新泉燒炮
相傳,過去新泉有一張姓經商者,從外地帶回三尊銅塑的觀音、定光、伏虎菩薩,尊為“三太祖師”,供奉在西村坪頭山祠廟中。香火越來越旺,燃放的鞭炮也越來越多。
因此新泉有了個不成文的規定:以后每年輪流在各房族祠廟里供奉,定為正月十五出游,為了節省燃放鞭炮的時間便改成了燒炮。
正月十五凌晨,村民用轎抬著“三太祖師”,舉著獅、豹、龍、鳳旗,敲鑼打鼓,自北村、西村至東南村游行一日。所過之處猶如“巷戰”,各家各戶、各商鋪店面門口已擺好素品香果、上香燃燭,放起萬響連子炮、禮炮煙花,震耳欲聾,火光沖天,取一年大發吉利之兆。
三太祖師”返廟后,村民將雞帶到滾沸的溫泉邊拔毛清腸,然后回家煮雞下酒,宴請親友。溫泉邊數百人殺雞場面蔚為奇觀。
閩西文化
屏幕面前的你,
或許,你正好不容易擠進像沙丁魚罐頭的車廂;或許,你正坐在街邊的小餐桌前,一邊大口扒著快餐;或許,你正端坐在辦公桌前,處理讓你焦頭爛額的工作……在城市奮斗的你,離開家鄉,默默的吞下自己的方言,為了更好的生活謀生。
有人說,故鄉不過是祖先流浪的最后一站,你在哪里站穩了,哪就是你的故鄉。
我們也在遷徙,同客家人一樣,為了追尋我們的桃花源而漂泊。
漸漸的陌生的城市變得熟悉,當我們越來越依賴城市的快捷和便利,我們也變得越來越空虛,越多人的聚會,我們只是沉默的低下頭,然后默默的從口袋里掏出爪機。
每當佳節,歸心似箭的人們把城市變成一座空城。
我們狂奔回家、走街串巷,滿屋的韭菜餃子香氣、小孩的打鬧喊叫、老人手中精致的糕點小吃、被端上貢臺的豬、羊、火紅的春聯和絢麗的煙火炮竹……一切都是那么真實而充實,似乎在那個時間地點,我們能夠放下手機,敞開胸懷的感受人與人之間的溝通,在他們面前肆無忌憚的哭和笑。
因為鄉情,是一種如何也無法割舍的情結。
我們也在遷徙,但我們不曾遠離,所以不難理解客家文化沒有消失在千年的遷徙路上,反之,憑著自己堅固的內核讓雪球越滾越大。
2008年,閩西客家元宵節慶成功入選第二批國家級非物質文化遺產。
閩西客家人以古老的方式,讓自己的文化扎根、發芽。
而我們,只不過以現代的方式,讓你們看到最古老的客家文化和最淳樸的客家人。